性别不同也要谈恋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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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古剑二][现代架空 全员官配向]暗香(十五)

    第十五章 扫墓(下)

     

    “本来中午就能到的,结果就在我们去机场的路上听说北街发生了爆炸,飞机被延误了。”乐绍成一脸歉意道,“谢老师,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飞机上,害您这么担心真是对不住。”

    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谢衣连声道,“我不知道你们在新疆也有亲戚。”

    “我们……”乐绍成犹豫了一下道,“谢老师,既然您今天来了,我就把实话跟您说了吧。我们这次,是去给无异的亲生父母扫墓。”

     

    “其实直到去新疆的路上,我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偶然路过的旁观者,去听他们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,仅此而已。”乐无异刚坐下,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把一肚子话都倒出来。

    闻人羽安静地听着。乐无异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,餐厅里微弱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,忽明忽暗,好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。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,地上有那么多的人,却都是因何存在,从哪里来?

    “无异,你能遇上现在的父母,真的很幸运。”她说。

    若没有这样的相遇,多少故事会就此湮没在时空的尘埃中,永远不可能被人知道了。

    “真的很感谢老爸告诉我这些故事。”乐无异回想道,“听着听着,就觉得,故事里的人从来都没有离开,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。”

     

    “无异虽然年纪不大,对很多问题却看得比大多数人都要通透。”谢衣道,“乐大哥,您不必太过担心。”

    “唉,谢老师。”乐绍成摇头道,“生死可畏,不要说无异,就是我自己活了一把年纪,也不敢妄言看透生死。”

    活着的人都没死过,不到死的那一刻,又有谁能真正说明白,“死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

    “乐大哥,无异是个医学生。”谢衣说。

    每一个医学生都有这样一位特殊的老师,一位无言的良师,从这位老师身上,他们不仅学习知识,也第一次近距离体验生死。

     

    “闻人,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,老师说过些什么?”

    “记得。”闻人羽点头道,“他说,不要害怕那些大体老师,他们不是伤害别人的人,他们是守护别人的人。”

    都说死者已矣,但每当闻人羽想起这句话时,总能感受到一股暖意,那是来自于无言的老师们的,穿越生死的温柔。

    世间有生就有死,有善就有恶。无论文明如何发展,人类都无法消除罪恶,就如同无论医学如何发展,人类都无法消除死亡一样。但即便如此,只要这种温柔一直存在,就能给人以力量和勇气,支撑着人们永不妥协、永不放弃地斗争下去。

     

    “这就是兀火罗。”乐绍成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道,“我昔日的战友,也是无异的亲生父亲。”

    黑白照片上看不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,但脸型和五官都与乐无异极其相似。

    “少数民族?”谢衣问。

    “对。”乐绍成说,“维吾尔族人,喜欢留络腮胡子,每次执行任务都冲在最前面。”

    兀火罗是中队长,在队里年龄最大,兵龄也最长,对大家很是照顾。那时候他喜欢上在附近社区工作的一个汉族姑娘,可是家人反对他们在一起,于是就在战友们的掩护下,悄悄发展着地下恋情。

    后来他们还是结了婚,还有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儿子,渐渐地家里人也就随他们去了。那孩子小小年纪却特别懂事,有一次乐绍成逗他玩,问他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,小家伙响亮地回答,将来要和爸爸一样,专门抓坏人。

    谢衣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:乐无异此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,也就是说他在被乐绍成收养的时候还没有记事。那故事中的这个孩子……

    “是他们的大儿子,也就是无异的亲哥哥,名叫安尼瓦尔。”乐绍成说。

    原来乐无异还有亲哥哥!

    “你们见到他了么?”谢衣问道。

    乐绍成没有回答,而是继续说起了故事。

   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恐怖主义开始在新疆逐渐抬头。他们中队经过周密的侦查和部署,成功打掉了一个恐怖团伙,荣立了集体二等功。

    那时候的乐绍成绝对想不到,他即将经历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晚上。

    他们接到报案赶到兀火罗家的时候,屋子已经被点燃,火光映着殷红的鲜血从屋内淌到屋外。

    大家急忙七手八脚地灭了火,随后就在屋里发现了兀火罗一家三口。

    男主人倒在外屋,保持着攀爬的姿势,右手朝里屋方向伸得长长的,好像在试图抓住什么,脚下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大门口。女主人倒在里屋床边,怀中还紧紧抱着同样沾满鲜血、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孩子。

   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,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。在可怕的寂静中,传来了婴儿微弱的哭泣。

    床底下!乐绍成第一个反应过来,挪开一堆杂物,抱出了几乎一个毫发无损的婴儿。

   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母亲藏在床底,又恰好被她倒下的姿势挡住。亏得周围的群众及时发觉,凶手来不及细查就仓皇逃走,火势也还没来得及开始蔓延,才留下这个孩子一条命来。

    怀抱着哭泣的孩子,乐绍成的眼泪在不知不觉间落了满脸。前几天兀火罗还说,等执行完这个任务,就请大家喝小儿子的满月酒,谁知终究是永远地食言了。

    凶手很快就被抓住,经审讯,他们交代了自己和先前被打掉的恐怖团伙是旁支,为了报复兀火罗,才将他的一家杀害。

    “他们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!”谢衣咬着牙道。

    “那几个人没有那么简单。”乐绍成摇了摇头道,“后来上级成立了专案组进一步侦查,才发现那些看似零散的恐怖团伙,其实背后都有着极其严密的组织。而所有这些的幕后策划者,就是砺罂。”

    “砺罂!”谢衣实在再熟悉不过这个名字,更确切地说只要稍微关注一点新闻的人,都再熟悉不过这个名字。盘踞于新疆三股势力的总头目,新闻里的常客,网络上的敏感词。

    “他们不仅是恐怖主义者,还是极端的民族主义和宗教主义者。事实上他们早就开始策划杀害兀火罗一家,并非像之前交代的那样为了报复而临时起意。”

    “那真正的原因,究竟是……”

    “兀火罗与汉族人交好,在饮食上无所禁忌,甚至还娶了汉族女子为妻,他们认为这是对血统和教义的侮辱,所以才要连着孩子一起斩草除根。”

    无论新闻里怎样渲染那些暴徒的穷凶极恶,都比不上这些事真实发生在身边时给人的震撼。在恐怖主义的阴影下,谁也不能独善其身。

    “为了保护无异的生命安全,我带着他离开了新疆,平静地生活了二十多年。如果可以,我又何尝不希望他作为乐绍成的儿子就这样过一辈子。”乐绍成擦了擦眼睛道,“我不想教他仇恨,但是历史不应该被忘记。二十多年了,与恐怖主义的斗争一天也没有停止。今天的这起爆炸,不知又会造成多少相似的悲剧……”

     

    “北街是个特别热闹的地方,昨天我还去逛过。”乐无异轻声说,“有个维吾尔族老大爷,他卖的哈密瓜特别甜,我还买了回来给你们当礼物。和我一起买瓜的,还有一个汉族老大爷,几十年前来支援边疆,就在这里扎下了根。知道我是从内地来的,他就特别热情地向我介绍,哪家的葡萄干甜、哪家的羊肉串香、哪家的工艺品最有特色……”

    旁边的社区里,正在举办民族文化节。姑娘们穿着五彩缤纷的传统服饰——有维吾尔族、哈萨克族、塔吉克族、柯尔克孜族、塔塔尔族、甚至乐无异叫不出名字的民族——在蓝天白云下翩翩起舞,美极了。

    笑脸还定格在相机里,礼物还满载在背包里,回忆还徘徊在脑海里,那些人却不知还在不在。

    “无异……”闻人羽紧紧握着他的手说,“正义是打不垮的,过去不会,现在不会,将来更不会。”

    “闻人,你知道石榴花么?”乐无异问道。

    “石榴花?”闻人羽记得医学楼背后的小花园里就有,那是一种艳丽又热情的花,掩映在翠绿的枝叶中,恰似燎原的星火。

    “我的母亲生前在社区工作,那里有很多老人不会说汉语。为了工作方便,她给自己起了个维吾尔族名字叫阿娜尔古丽,就是石榴花的意思。后来一来二去喊熟了,周围人就都这么叫她。”

    闻人羽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,她头戴花帽,身穿一袭火红的长裙,灿烂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,昭示着春天的来临。

    “无异,等到石榴花开的时候,一起去看吧。”她说。

     

    “无异自小事事顺遂,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风浪。虽然知道我和清姣不能照顾他一辈子,但仍旧是盼着他能在我们身边多留一天是一天。”乐绍成感慨道,“口口声声是为了孩子好,其实不过是为人父母的私心。但父母也是人,为什么就不能有点私心呢?放手让孩子走自己的路,做父母的心里有多痛苦,希望谢老师您能体谅。”

    “我明白。”谢衣简短地说,“无异有您这样的父亲,是他的幸运。”

    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谢衣忽然很想回过头去问问沈夜,当初他又是为何选择了现在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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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注:

    “大体老师”是医学界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,又称“无言老师”。

     

    古剑奇谭二异羽则阮谢衣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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